守株待兔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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守株待兔
十一月三日，夜晚十點。
特管局的辦公室裏，姜召秋將最後一份文件發給本部，滴了眼藥水。
虹州市的分部現在只有他們三人，今夜是她值班。
收拾好辦公室，她伸著懶腰，路過關押皮球小孩的房間。
屋內的每面墻、包括詭異身上都貼著姜召秋趕工畫出來的符箓——由於家中長輩曾經是道士，她從小就學著畫符，手穩的很，心情煩躁時畫符是習慣。
本來以為只是一個小眾愛好，結果一朝見鬼，沒想到畫符還成她覺醒的天賦了。
拘束、禁錮、安神和保護……只要她想要讓符箓成真，執筆畫在符紙上的任何線條都會有用，只是繪制時必須專心，且異常耗費精力，並且還是慢慢開拓出來的。
之前針對溫苑的情況，有傳統鬼神故事作為啟發，他們三人埋頭研究了將事物“供奉”給詭異的可能，成功的時候都很興奮。
總部那邊知道後，還要了一些去研究。
姜召秋從觀察窗裏看了皮球小孩的狀況，見它正在逗桌上的倉鼠，便繼續向房間走去。
在皮球小孩也栽在阮和生手上後，酆都似乎終於認清他是個大坑，除了還有通緝犯跑來找他，再沒有詭異來了。
由於皮球小孩的詭域裏存了屍體，調查他們的身份，既是為了找到殺人兇手，也是借此找到酆都的相關信息。
所以特管局本部決定暫且將它關押在虹州市，之後再視情況移交或處理；皮球小孩也很配合，提出像小孩子的要求之餘，只是對自己被阮和生打敗耿耿於懷，經常問他到底是什麽來路。
一整層都屬於特管局，走廊燈已經關掉，腳步聲在走廊上回蕩。
姜召秋打了個哈欠，走廊前後的窗戶裏瀉進細微的月光，將她的影子拉長映在地面及墻上。
在姜召秋先前經過的拘束室裏，皮球小孩停止了玩樂，它重新抱起小皮球，眼白直楞楞地盯著半空。
如同水面因石子投入漾起波紋，一片漆黑的圓形出現在它的視線落點，連接著死地般陰森，寒意無聲無息地蔓延開來。
有什麽東西在裏面蠕動，緩緩升起，一只慘白又幹瘦的鬼手扒在了通道邊緣，而後爬出來。
被皮球小孩要求來的一只倉鼠，正不停歇地在滾輪裏奔跑。
鬼手從天而降，落進它的影子裏。
倉鼠微微一僵，吱吱叫著，驚恐地被鬼手的影子捏著後頸，爬出滾輪和紙盒，跑到皮球小孩身上，將符紙全部扯了下來。
皮球小孩可惜地看了眼被詭異力量侵蝕、快要升天的倉鼠，便快速地踏進鬼手所在的影子中，任由自己被吞沒。
鬼手出現在姜召秋的影子中。
在活物的影子間行動，並反過來影響主人的本身，是它的天賦。
它慢慢地移動到姜召秋的脖子附近，張開五指，做出扼住喉嚨的手勢。
“咳咳咳……”
姜召秋覺得嗓子不舒服，清咳好幾下，尋思自己要不要睡前喝點熱水，便加快腳步到了房門前，從口袋裏掏出鑰匙。
鬼手在她的影子裏加重了力道。
頸部的鈍痛與寒意一同襲來，姜召秋眼前模糊，下意識扶住門把手，餘光瞥見自己的影子不對勁。
她終於反應過來這是來自詭異的襲擊。
為什麽符箓不起作用？
來不及困惑，姜召秋本能地去摸身上的攻擊性符箓。
鬼手不給她機會，扼住的力道越發大了，只是一個瞬間，她便幾乎窒息，如同被巨石壓住，重重地摔到地上。
“嘻嘻嘻嘻~”
小孩咯咯的笑聲在走廊上響起，一雙孩童的腳出現在她模糊的視線中。
那雙腳上，是她和鄭豐從樓下商場買的童鞋，卡通角色朝著她大笑。
“其實我在這裏待的挺開心的。”本來被關在房間裏的詭異抱著小皮球，慢吞吞地說道，“但主上派鬼手來了，我就不能再待在這裏了。”
“殺了她。”它對鬼手說。
鬼手朝它點點頭，五指抓握得更緊，姜召秋同樣的部位上浮現青紫的指印，她費力地喘息著，神情痛苦。
要在這裏死掉了嗎……等早上鄭豐他們來上班，她估計已經僵硬了。
皮球小孩冷漠地看著她的氣息減弱，閉上眼睛，深深地吸了一口來自覺醒的人類瀕死的負面情緒。
在這地方待了幾天，人類的食物好吃是好吃，但三個覺醒者在面前晃來晃去，就像狗眼前吊著骨頭，每天垂涎的程度都在加深。
只有阮和生不一樣。
明明外表上只是一個普通的好看人類，既沒有覺醒者那樣明顯的香甜，也無從知道他的恐懼是否美味；可他微笑起來、略作威脅的樣子，卻讓它本能地產生排斥和敬畏……一個過於強大的覺醒者？
或許主上能給它解答。
在它來之前，主上就叮囑過它，如果發現打不過阮和生，就不能強行反抗，要多多觀察並收集他的信息。
但把它交給特管局的人後，阮和生壓根不來了。
想到這裏，皮球小孩睜開眼睛，氣得跺腳，順便催促鬼手：“快點！在這裏老想不高興的——嘎？”
鬼手不在姜召秋的影子裏了，垂在它眼前，看上去無精打采的。
它被嚇了一跳。
什麽時候？阮和生來了嗎？！
——順著捆住鬼手的黑繩看去，是靠在墻邊的一個人形物。
人形物穿著黑袍，面部被黑霧遮住，看不見具體的模樣，在它的視線裏，輕輕地笑了一聲。
“晚上好。”他說，語調輕快，讓人想起悠然跳上墻頭的野貓，平靜又漠然地看向人世百態。
他沒有關註姜召秋，也不是阮和生。
但皮球小孩卻並沒有輕松下來。
一是，它沒有察覺到對方的到來。
二是……
它緊緊地盯著纏繞在對方周身、聽從指揮的黑霧，不存在瞳孔的眼白漫上血絲。
“你竟然能操控它……？！”它嘶啞地喊道，受到了極大的沖擊，“你是誰？？”
“我是誰？”黑袍人形似乎是笑了，他站直身體，邁開步子，輕飄飄地道，“我就是它。”
他的步子輕緩無比，沒有任何聲音，但距離縮短的每一寸，帶來的寒冷與飄渺感，都是對皮球小孩的重擊。
就像被可怕的捕食者盯上，它確信有那麽一個瞬間，無法控制的恐懼填充自己的心靈，促使它顫栗，想要向對方低下頭顱，跪伏在對方面前。
那不是單純的對強者的恐懼，湧動的黑霧裏，是糟糕的、絕望的、布滿惡意的深淵投來視線，足以將任何詭異融化殆盡。
“告訴我吧。”
在它僵立不動時，來到它面前的黑袍人彎下腰，狀似友善地問道：“你接下來要去哪裏？有興趣換一個上司嗎？”
這是不能有否定回答的問題。
皮球小孩快哭了。
它毫不懷疑自己要是堅貞不屈，絕對會被黑霧吞沒。
為什麽這裏有阮和生這樣看不清底細的強大覺醒者，還有這種危險到毫不掩飾的詭異……早早醒來的主上竟然沒招攬到嗎？
要是有了這樣的詭異，他們完全不用接觸那些外來的家夥！目標早就實現了！
但它想的再多，現在也只能聽從對方的命令。
鬼手是智力低下的低級詭異，來到這裏是聽從上司的命令，皮球小孩想要離開，也可以命令它展開通道。
黑色的通道再一次展開，陰世的氣息迎面而來。
“哎呀，果然有聰明的家夥用上了。”黑袍人發出了敷衍的感慨，擡步走近去，“真讓我驚訝。”
皮球小孩一言不發，一手小皮球一手抓著鬼手，跟在他的身後跨進通道裏。
這是酆都主上傳訊或召見詭異的專用手法。
如鬼手一樣可以在黑暗中行動的詭異與陰世的聯系非常深刻，這甚至和詭異的等級毫無關系。
鬼手來的另一端當然不是酆都本部，但也是能夠直接聯系主上、有重要資料和物件存在的基地。
那是以公司外表掩飾的三層小樓，地上的建築物裏已經是下班後的黑暗，地下空間的某個房間裏，燃燒著幽幽的燭光。
帶著純白面具的白袍人們圍繞著燭光跪坐在地，被照亮的中心線條繁覆的陣法，其上是可怖的屍體殘骸，如同召喚神祇的邪.教施法現場，氣氛怪誕而壓抑，濃重的血腥味在空間中逸散。
燭光清晰地照亮了空氣的一瞬波動，以及之後由小變大的漆黑洞口。
白袍人們擡起頭，面具後的眼睛目不轉睛地看著被他們救回來的神侍。
一只蒼白的、骨節修長、屬於男性的手伸了出來，扒在洞口邊緣，充滿恐怖片裏惡鬼抓住角色腳踝的驚悚感。
白袍人們：“……？”
他們被嚇了一跳，隨即感到困惑。
要救的神侍，似乎並不是成年人的外表？
在那只手伸出的下一秒，陣法中央和邊緣的燭火跳躍了一下，齊刷刷地無風自滅。
一片漆黑中，驚慌與畏懼的恐懼迅速地蔓延開來，伴隨著竊竊私語，寒意也在他們無知無覺時爬上身體，深入骨髓。
“喔——”
一個清亮的、快活的聲音響了起來，能想象到青年臉上燦爛的笑容。
“這裏人真多啊。”
地下空間的其他地方，一個正看著電影的身影，若有所覺地擡起了頭，向另一邊的方向看去。
那是一個穿著鮮紅西裝的光頭男人，臉上戴著純白的、沒有任何線條的面具，起身時衣服下的肌肉線條起伏流暢，似乎隨時能爆發，剝奪獵物的生命。
“我就說。”它喃喃，“希望是有一張好臉的家夥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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特管局的辦公室裏，姜召秋將最後一份文件發給本部，滴了眼藥水。
虹州市的分部現在只有他們三人，今夜是她值班。
收拾好辦公室，她伸著懶腰，路過關押皮球小孩的房間。
屋內的每面墻、包括詭異身上都貼著姜召秋趕工畫出來的符箓——由於家中長輩曾經是道士，她從小就學著畫符，手穩的很，心情煩躁時畫符是習慣。
本來以為只是一個小眾愛好，結果一朝見鬼，沒想到畫符還成她覺醒的天賦了。
拘束、禁錮、安神和保護……只要她想要讓符箓成真，執筆畫在符紙上的任何線條都會有用，只是繪制時必須專心，且異常耗費精力，並且還是慢慢開拓出來的。
之前針對溫苑的情況，有傳統鬼神故事作為啟發，他們三人埋頭研究了將事物“供奉”給詭異的可能，成功的時候都很興奮。
總部那邊知道後，還要了一些去研究。
姜召秋從觀察窗裏看了皮球小孩的狀況，見它正在逗桌上的倉鼠，便繼續向房間走去。
在皮球小孩也栽在阮和生手上後，酆都似乎終於認清他是個大坑，除了還有通緝犯跑來找他，再沒有詭異來了。
由於皮球小孩的詭域裏存了屍體，調查他們的身份，既是為了找到殺人兇手，也是借此找到酆都的相關信息。
所以特管局本部決定暫且將它關押在虹州市，之後再視情況移交或處理；皮球小孩也很配合，提出像小孩子的要求之餘，只是對自己被阮和生打敗耿耿於懷，經常問他到底是什麽來路。
一整層都屬於特管局，走廊燈已經關掉，腳步聲在走廊上回蕩。
姜召秋打了個哈欠，走廊前後的窗戶裏瀉進細微的月光，將她的影子拉長映在地面及墻上。
在姜召秋先前經過的拘束室裏，皮球小孩停止了玩樂，它重新抱起小皮球，眼白直楞楞地盯著半空。
如同水面因石子投入漾起波紋，一片漆黑的圓形出現在它的視線落點，連接著死地般陰森，寒意無聲無息地蔓延開來。
有什麽東西在裏面蠕動，緩緩升起，一只慘白又幹瘦的鬼手扒在了通道邊緣，而後爬出來。
被皮球小孩要求來的一只倉鼠，正不停歇地在滾輪裏奔跑。
鬼手從天而降，落進它的影子裏。
倉鼠微微一僵，吱吱叫著，驚恐地被鬼手的影子捏著後頸，爬出滾輪和紙盒，跑到皮球小孩身上，將符紙全部扯了下來。
皮球小孩可惜地看了眼被詭異力量侵蝕、快要升天的倉鼠，便快速地踏進鬼手所在的影子中，任由自己被吞沒。
鬼手出現在姜召秋的影子中。
在活物的影子間行動，並反過來影響主人的本身，是它的天賦。
它慢慢地移動到姜召秋的脖子附近，張開五指，做出扼住喉嚨的手勢。
“咳咳咳……”
姜召秋覺得嗓子不舒服，清咳好幾下，尋思自己要不要睡前喝點熱水，便加快腳步到了房門前，從口袋裏掏出鑰匙。
鬼手在她的影子裏加重了力道。
頸部的鈍痛與寒意一同襲來，姜召秋眼前模糊，下意識扶住門把手，餘光瞥見自己的影子不對勁。
她終於反應過來這是來自詭異的襲擊。
為什麽符箓不起作用？
來不及困惑，姜召秋本能地去摸身上的攻擊性符箓。
鬼手不給她機會，扼住的力道越發大了，只是一個瞬間，她便幾乎窒息，如同被巨石壓住，重重地摔到地上。
“嘻嘻嘻嘻~”
小孩咯咯的笑聲在走廊上響起，一雙孩童的腳出現在她模糊的視線中。
那雙腳上，是她和鄭豐從樓下商場買的童鞋，卡通角色朝著她大笑。
“其實我在這裏待的挺開心的。”本來被關在房間裏的詭異抱著小皮球，慢吞吞地說道，“但主上派鬼手來了，我就不能再待在這裏了。”
“殺了她。”它對鬼手說。
鬼手朝它點點頭，五指抓握得更緊，姜召秋同樣的部位上浮現青紫的指印，她費力地喘息著，神情痛苦。
要在這裏死掉了嗎……等早上鄭豐他們來上班，她估計已經僵硬了。
皮球小孩冷漠地看著她的氣息減弱，閉上眼睛，深深地吸了一口來自覺醒的人類瀕死的負面情緒。
在這地方待了幾天，人類的食物好吃是好吃，但三個覺醒者在面前晃來晃去，就像狗眼前吊著骨頭，每天垂涎的程度都在加深。
只有阮和生不一樣。
明明外表上只是一個普通的好看人類，既沒有覺醒者那樣明顯的香甜，也無從知道他的恐懼是否美味；可他微笑起來、略作威脅的樣子，卻讓它本能地產生排斥和敬畏……一個過於強大的覺醒者？
或許主上能給它解答。
在它來之前，主上就叮囑過它，如果發現打不過阮和生，就不能強行反抗，要多多觀察並收集他的信息。
但把它交給特管局的人後，阮和生壓根不來了。
想到這裏，皮球小孩睜開眼睛，氣得跺腳，順便催促鬼手：“快點！在這裏老想不高興的——嘎？”
鬼手不在姜召秋的影子裏了，垂在它眼前，看上去無精打采的。
它被嚇了一跳。
什麽時候？阮和生來了嗎？！
——順著捆住鬼手的黑繩看去，是靠在墻邊的一個人形物。
人形物穿著黑袍，面部被黑霧遮住，看不見具體的模樣，在它的視線裏，輕輕地笑了一聲。
“晚上好。”他說，語調輕快，讓人想起悠然跳上墻頭的野貓，平靜又漠然地看向人世百態。
他沒有關註姜召秋，也不是阮和生。
但皮球小孩卻並沒有輕松下來。
一是，它沒有察覺到對方的到來。
二是……
它緊緊地盯著纏繞在對方周身、聽從指揮的黑霧，不存在瞳孔的眼白漫上血絲。
“你竟然能操控它……？！”它嘶啞地喊道，受到了極大的沖擊，“你是誰？？”
“我是誰？”黑袍人形似乎是笑了，他站直身體，邁開步子，輕飄飄地道，“我就是它。”
他的步子輕緩無比，沒有任何聲音，但距離縮短的每一寸，帶來的寒冷與飄渺感，都是對皮球小孩的重擊。
就像被可怕的捕食者盯上，它確信有那麽一個瞬間，無法控制的恐懼填充自己的心靈，促使它顫栗，想要向對方低下頭顱，跪伏在對方面前。
那不是單純的對強者的恐懼，湧動的黑霧裏，是糟糕的、絕望的、布滿惡意的深淵投來視線，足以將任何詭異融化殆盡。
“告訴我吧。”
在它僵立不動時，來到它面前的黑袍人彎下腰，狀似友善地問道：“你接下來要去哪裏？有興趣換一個上司嗎？”
這是不能有否定回答的問題。
皮球小孩快哭了。
它毫不懷疑自己要是堅貞不屈，絕對會被黑霧吞沒。
為什麽這裏有阮和生這樣看不清底細的強大覺醒者，還有這種危險到毫不掩飾的詭異……早早醒來的主上竟然沒招攬到嗎？
要是有了這樣的詭異，他們完全不用接觸那些外來的家夥！目標早就實現了！
但它想的再多，現在也只能聽從對方的命令。
鬼手是智力低下的低級詭異，來到這裏是聽從上司的命令，皮球小孩想要離開，也可以命令它展開通道。
黑色的通道再一次展開，陰世的氣息迎面而來。
“哎呀，果然有聰明的家夥用上了。”黑袍人發出了敷衍的感慨，擡步走近去，“真讓我驚訝。”
皮球小孩一言不發，一手小皮球一手抓著鬼手，跟在他的身後跨進通道裏。
這是酆都主上傳訊或召見詭異的專用手法。
如鬼手一樣可以在黑暗中行動的詭異與陰世的聯系非常深刻，這甚至和詭異的等級毫無關系。
鬼手來的另一端當然不是酆都本部，但也是能夠直接聯系主上、有重要資料和物件存在的基地。
那是以公司外表掩飾的三層小樓，地上的建築物裏已經是下班後的黑暗，地下空間的某個房間裏，燃燒著幽幽的燭光。
帶著純白面具的白袍人們圍繞著燭光跪坐在地，被照亮的中心線條繁覆的陣法，其上是可怖的屍體殘骸，如同召喚神祇的邪.教施法現場，氣氛怪誕而壓抑，濃重的血腥味在空間中逸散。
燭光清晰地照亮了空氣的一瞬波動，以及之後由小變大的漆黑洞口。
白袍人們擡起頭，面具後的眼睛目不轉睛地看著被他們救回來的神侍。
一只蒼白的、骨節修長、屬於男性的手伸了出來，扒在洞口邊緣，充滿恐怖片裏惡鬼抓住角色腳踝的驚悚感。
白袍人們：“……？”
他們被嚇了一跳，隨即感到困惑。
要救的神侍，似乎並不是成年人的外表？
在那只手伸出的下一秒，陣法中央和邊緣的燭火跳躍了一下，齊刷刷地無風自滅。
一片漆黑中，驚慌與畏懼的恐懼迅速地蔓延開來，伴隨著竊竊私語，寒意也在他們無知無覺時爬上身體，深入骨髓。
“喔——”
一個清亮的、快活的聲音響了起來，能想象到青年臉上燦爛的笑容。
“這裏人真多啊。”
地下空間的其他地方，一個正看著電影的身影，若有所覺地擡起了頭，向另一邊的方向看去。
那是一個穿著鮮紅西裝的光頭男人，臉上戴著純白的、沒有任何線條的面具，起身時衣服下的肌肉線條起伏流暢，似乎隨時能爆發，剝奪獵物的生命。
“我就說。”它喃喃，“希望是有一張好臉的家夥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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